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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每次吃飯時看著檯面的杯盤碗碟,我都會嘮嘮叨叨,好像有什麼得罪了我。吃飯的時候,我們都沒有各自特定的碗筷,基本上有什麼便拿來用。有時,我用紅色的萬壽無疆碗、媽媽的是白瓷碗、爸爸的是藍白色米通碗; 筷子有木筷子、漆器筷子、卡通筷子; 杯子的光譜便更廣闊,有卡通杯及極富異國風情的手信杯,基本上除了我的卡通杯外,所有杯都是人家送的。南轅北轍,中西法日的設計共冶一爐,如聯合國大會般,我很討厭那種雜亂無章欠缺和諧的感覺。
那時我對自己說,長大後有了自己的家, 我用的杯盤碗碟都是一套套的齊齊整整,我極度渴望統一的感覺,可惜渴望只能待我長大才能實現。
到長大了,從懷石料理中,開始明白及欣賞美食配美器的藝術及意境,這方面日本絕對是表表者。不同食物的顏色配襯不同顏色物料的器皿,就如時裝或畫布一樣,要有一定美學的造詣,才能拼湊出「美」,才絕不簡單。一道道大小不一的食物,鋪陳在餐桌上,和而不同,有如交響樂團,正要為你演奏一首絕色的樂章。一頓飯的享受,已經超越了對味道的追求; 眼睛同樣需要進食,視覺一樣重要。
如果一道菜擺盤襯托精緻漂亮,未吃已經滿足了一半,心情會被視覺影響變得愉悅,然後歡喜地品嚐食物的味道。一道菜用心拼湊出來,吃的人絕對會感受得到,這份奇妙的感覺,是廚師跟食客超越語言的溝通,從而食客加倍用心珍而重之地去細味廚師用心烹調出來的美食,這份滿足感跟味道同樣重要。
結果發現小時候對長大後的渴望根本永遠不能實現。現在我才不要一式一樣的杯盤碗碟,呆板極了,絕對不能反映我的心情及對食的過程的追求。
另外,我小時候(15歲左右)曾渴望將自己的坐駕改裝到這樣那樣,常常逛汽車精品店,建構自己的Dream Car,單是幻想都興奮不已, 恨不得下一秒便長大成人一一實踐。結果,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坐駕,但現在的我卻認為最美的就是保留最原汁原味的設計,改裝或全車放滿公仔這些玩意超級白痴。
結果現在才明白,原來年幼時很多對未來的遐想及渴望根本永遠不會成真。心態隨著年齡改變,這樣渴望反而為自己製造了很多永遠不會實現的遺憾。心境喜好,變了便不能回頭,為何自己這般愚蠢埋下了這些無謂的遐想? 反而提醒了現在的自己,把握眼前的一刻,有什麼想做的事便去做,把它完成,你才能享受把渴望實踐的快感,而不會成為遺憾,空想是沒有意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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