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姑婆 – 希望這個詞語會成為或已經成為一個過去的詞語,從我們的社會中消失。 小時候,鄰居中有位姐姐,將近三十歲,她沒有結婚,也從沒有拍拖。她個性內向帶點孤僻,給人難以相處的形象。同時,她是一位非常虔誠的基督徒,每個星期天會到教會,閒時愛看卡通片,睡前會讀聖經。由於我曾寄住她的家,由她的媽媽照顧,所以親友們都認識她一家,我與她們的關係好比家人。 親友閒聊時,久不久會提及這家人。由於這家人有四名女兒,親戚們很多時都分不清她們的名字,所以會以特徵、職業去稱呼。而姨母會以「老姑婆」去稱呼這個基督徒單身的姐姐。而且她每次都會用半帶看不起的語氣去說出「老姑婆」這三個字。 當時我還是個中學生,沒有亦不懂去糾正姨母這個不尊重並帶有歧視的稱呼,甚至沒有覺察力去分辨這是一個不當的詞語,也許當時根本沒有人覺得這個詞語有甚麼不妥。但偏偏我對這個畫面,姨母不屑的表情、聲線、語氣揮之不去,並產生了很多對文化及社會觀念的思考。 當社會仍處於保守封建的時候,女性在某歲數前要結婚好像是天經地義的事。若女性過了一個歲數沒有結婚,便不知不覺地被標籤「嫁唔出」、「籮底橙」,是她們的錯、是她們有問題、是她們不好,而從不會是她們的個人選擇。這些去標籤別人的人又有沒有意識去思考這些標籤的意思,他們又對這些被標籤的人有多認識?這些詞語又為女性帶來多大的壓力,又有多少女性因為不想被標籤而選擇結婚反而產生更多可怕的問題。 事實有多少人有認真思考過結婚的意義?為何要結婚? 還是結婚是社會的主流,是人類的習性,到了一個歲數,拍了一段時間的拖便要結婚。到底在那個年代的女性,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作出不結婚的決定,我反而非常敬佩那些女性的勇氣,對自己的坦誠與堅持。孤獨是否如死亡一樣是社會的禁忌,大家都敬而遠之,避而不談;孤獨是否一定是負面,還是可以是一個沒帶有任何屬性的形容詞。 如果你沒有勇氣嘗試一個人去旅遊,你沒有資格說一個人旅遊不好,我人生中最棒的旅遊便是一個人去的。 置今我仍對當時沒有糾正及停止姨母的用語而耿耿於懷,阻止這種無知又傷人的標籤。幸好這些詞語近十年都很少聽到,是否如我所願這些詞語已經「絕種」,反是轉化為「剩女」。(arrr……)
閱後感想:《本土情味》
《本土情味》集結了 《 飲食男女》雜誌欄目《老字號》40 篇文章,於2020年8月出版。《 飲食男女》由2003年6月13日開始《老字號》欄目,以故事形式記錄香港老店的人情味道。《老字號》一直登載於《飲食男女》至2017年8 月停刊為止;14年來,累積了732篇文章。 在停刊前我甚少接觸《飲食男女》,因我總覺他們的封面設計很低俗;更因為《飲食男女》與《忽然一周》在某時候合併出售後,更加深了我的偏見。一直以為《飲食男女》跟坊間其他食買玩雜誌一樣,大部份是餐廳鱔稿,看完好像沒看一樣。直至一期以福岡為主題的《飲食男女》,完全改變了我對《飲食男女》的看法。 《飲食男女》照片拍得有feel 有質素,文章有深度有闊度、有人情飲食知識、歷史文化、核心價值,最重要是能為讀者擴闊視野,增進知識;同時記錄了香港飲食歷史,原來飲食雜誌都可以這樣專業。 從文章及選材可看到一班專業、有視野、有使命、有愛的傳媒人,閱讀文章時常被感動,甚至哭了出來,聽落都覺得好癲!對於喜歡飲食文化的香港市民,在這小小的地方可以有《飲食男女》的出現實是難能可貴。 可惜⋯⋯ 沒想過閱讀《本土情味》都會百感交集,出現最多竟然是欷歔、遺憾,為何我這麼遲才看到這些文章呢?如果我還在香港的時候便看過這些文章,我會以不同的視角去欣賞受訪過的餐廳。食肆的歷史故事陳設原來不亞於食物的味道,除了味道外,還有很多地方值得留意思考。 40篇文章中,最觸動我的是關於大嶼山茶園的文章,香港種茶聽起來已經夠匪夷所思,沒想過香港會有地種茶。自從看了《本土情味》及M《就係香港》後,才發現香港本來就能自給自足,蔬菜、家禽、海鮮曾經蓬勃一時,直至大陸開放,大量平價食材貨品輸入及地區發展才令大量行業式微。 昂平茶園由議員、大律師貝納祺 Brook Bernacchi 建立,他熱愛大嶼山,每逢週末必在茶園渡過,一住便半世紀,成了他的家。貝納祺熱衷社區事務,經常幫助居民解決問題,逐漸成為他們的一份子。 Brook Bernacchi 觸動我的是貝納祺先生對這個地方的愛、付出與建設,他為大嶼山(及香港)做了很多事,如登昂坪的車路建設、幫助釋囚融入社會等。他的故事令我記起回歸前的香港,這些故事以前比比皆是,麥里浩、嘉道理、東華等,大家盡心盡力令這個地方變得更好更理想,令這裡的人生活得更好,我好懷念這種精神和氛圍。 貝納祺晚年患癌回英治療前將茶園送給一對本地夫婦,他臨終前叮囑太太要把他的骨灰帶回茶園安葬,可見貝納祺先生對茶園以至香港的牽掛和鍾愛。當看到文章後段時,眼淚已經失控地流下。貝納祺先生的事蹟令人感動,但感動不過是由當年的受惠者及大嶼山居民口中訴說出他們眼中的貝納祺。 《本土情味》40篇的文章中,我對譚偉健先生撰寫的文章特別有感覺及被觸動,《昂坪茶園》這篇文章同樣是出自譚先生的手筆。
女性割禮
在雜誌上看到了「割禮」一詞,起初以為是指宗教儀式的割包皮。但看真點「割禮」前寫著女性。女性「割禮」?第一反應是好奇女性哪一個部位可以被「割」呢? 女性割禮原來是非洲地區傳統習俗,指割掉女性的性器官如陰蒂頭與陰蒂包皮,或是切除能保護陰部的大陰唇及小陰唇。有部落甚至會將女性的陰部視為「過度外顯」的器官,並對其進行「鎖陰手術」,將大小陰唇、陰蒂全部移除,只留下一個「能容納得下男性器官」的洞口象徵女性的「貞節」。 割禮的目的是透過割掉性器官,減低女性在做愛時得到的歡愉從而防止婚前性行為。當地人認為女孩如果不做「割禮」便視為「不潔」,男人不會願意娶為妻。 身位女性,聽到有這樣的「習俗」自然感到毛骨悚然,不人道之餘亦感到匪夷所思,因為割禮對女性造成永久傷害,在很多落後國家甚至在沒有麻醉下進行割禮,當中的痛苦簡直難以想像。被進行割禮的女性永久被剝奪就性愛帶來的快感,就算是結婚後都無法逆轉,所以我完全不明白箇中邏輯;不過很多傳統就是這樣,每每充滿著迷信與不科學,若果事事符合邏輯,世界便會少很多問題及人道災難。
From reading to knowing Hong Kong
去年一月被封面設計所吸引,出於百份百的好奇心下購入《就係香港》的創刊號。 期後被其內容及極其認真的製作深深吸引,很快更成為兩年訂戶,至今已到第五期了,兩星期前收到 2020 春號。 閱讀今期的時候,突然,是突然(有一個燈泡從腦海中亮起了)。明白及意識到《就係香港》是一本甚麼的雜誌,原來它是一本香港歷史加現代文化書。一年過去,我發現不知不覺間,自己對香港的歷史及認識都加深了,以前會好奇為何某些街道的名字那麼奇怪,例如 「羅便臣道」、「麥當奴道」等。現在我都明白了。而且因為對香港的歷史識知多了,邊過街道的名命,你大概推敲出當區或位置發展的時間,從而掌握到當時香港發展的畫面。 任何事情都有原因,都有意思,都有由來。就是這一點一滴累積的知識,令我與香港的Connection 一步一步的加深,令我對這個地方有更深的感情。
致敬潘迪華姐姐旅情演唱會
忘了在哪裡初次接觸潘姐姐的歌了,可能是中七的事,即2000年左右。其後瘋狂地購入她的唱片,最喜歡是《我的路》,因為這是一張爵士唱片,跟喜歡爵士樂的我一拍即合。 除了爵士樂外,非常喜歡潘姐姐的聲音,那種如酒般醇,有性格有味道有經歷的聲音,聽到她的聲音就好像聽故事一樣,感受到她豐富人生歷練與見識。 雖然間中有音準問題 ,但潘姐姐也說她不著重音準, 而是歌聲中的感覺和感情,何況她當時已經是年過七十的「中年」,還何挑剔甚麼。 從她的聲音中感到澎湃的音樂感、快樂及享受唱歌的愛。因為她熱愛音樂,就連我聽到她的歌聲也快樂了。 約2011 年買了她在文化中心的演唱會,最後卻忘了出席(這是從未有發生過的呢!),怎料再沒有下次機會了。 進念二十一面體於2019 年1月4-5 日舉辦了「致敬潘迪華姐姐旅情演唱會」,一見到廣告便買票了,因為不知道有沒有下一次。雖然是致敬演唱會,但希望見到潘姐姐一面,而且對上次的錯過仍感後悔,所以緊張起來,要把握機會。 起初以為是純演唱,不過進念加入故事元素,配合林嘉欣的讀白、照片,給大家說潘姐姐的故事,令整件事更有意義更完整。在演唱會上一聽到樂器奏起便毛管戙且感動得哭起來,Live 就是有這種魔力,如英文字一樣,多麼有「生命」多麼有 Energy。 全因致敬音樂會,才發現我從沒有了解過她的故事,對她一無所知。聽了她的故事後更尊敬和欣賞潘姐姐,她實在太厲害了。由她離開上海到香港,廿多歲才學英文,60年代到歐美演唱,上BBC 、簽約英國的BMI 唱片公司、與 Louis Armstrong 合照等,嘩,後無來者。 還未說她把中曲填上西詞,將東方音樂帶到西方去; 還有舉辦首個中式音樂劇《白孃孃》,記緊當時是6、70年代,是一個資料不發達、沒有互聯網的時代,可見姐姐的才華及目光遠大。 還有還有,因為她喜愛 Big Bang,無論是唱片和演唱會都曾有 Big Band 元素,對於喜歡Jazz […]
後知後覺 之《飲食男女》告別紙本
從前「閱讀」一詞從存在於我的世界裏,感激中六時的無心插柳入讀了文學科,它為我埋下喜愛閱讀的種子。其後種子一直埋藏於深雪中,幸然未被冷壞,近年終於解凍萌芽成長。 2017年8月3日是《飲食男女》紙本的最後一期,加上早前《壹週刊》宣佈賣盤,基本上所有傳媒已被收編, 對《壹週刊》與紙媒現在水深火熱的狀況既肉緊又感慨,感同身受還以為自己是傳媒的一份子,何故有切膚之痛。 8月2日晚上急不及待到報攤搜羅《壹週刊》,醉翁之意只在《飲食男女》。拿到手後如獲至寶,緊緊握在懷內,對每一篇文章充滿期待興𡚒,悲喜交集, 為何要在人家消失時你才發現她是寶。 以前認為《飲食男女》是一本大眾化的消費娛樂刊物,加上隨《忽周》《便利》發售,早年又常以歌手明星水著大頭作封面,用色設計走八卦周刊路線,形象低俗在所難免,故從沒興趣翻看。 直至2015年8月13日《忽周》停刊,《飲食男女》改以與《壹週刊》合併發售,公司長期訂閱《壹週刊》的緣故,才有機會認真翻看《飲食男女》。那一期是2015年9月24日,第1333期。原來當時《壹週刊》是以一書五冊發刊,賣$20 。主題是福岡 ・「食之天國」,相片之美令人垂涎欲滴一看再看;加上每篇專題訪問深入專業有格調,越讀越上癮,看得津津有味,後來更將其私有化,現還收藏家中。 一本好雜誌由多篇有質素的採訪專欄結集而成,一本飲食雜誌如能令讀者看到「好想食」一點不簡單,亦是決定它是否成功的一大指標。 就是因為「好想食」,數月後決定要去福岡:「食之天國」,跟著雜誌逐間訪尋品嚐,原來文字圖片有如此威力。 2016年初離開公司後再沒接觸《壹週刊》及《飲食男女》, 估不到再次接觸便是她告別紙本的時候, 更估不到的是今時今日的《飲食男女》比《壹週刊》還要厚。 懷著複雜的心情閱讀最後一期實體版的《飲食男女》, 每篇文章有心有靈魂;專題故事以雲南菇菌為題, 視角寬闊又深入, 文字精簡細膩立體, 有時以為自己在看飲食文學書。 每篇文章嗒落有味, 有時更見回甘( 蘇施黃的專欄除外)。原來好戲在後頭, 最尾的數頁回顧了《飲食男女》二十年走過的路,多位專欄作家,現職離職記者編輯聚首一堂回顧他們對《飲食男女》的點點滴滴, 感覺如一位老行尊宣布退休, 徒子徒孫行家們紛紛為老人家製作紀念冊, 抒發感激不捨之情, 有血有淚。 沒想過看畢一本飲食雜誌後的餘韻是「欷歔感動」, 隔空也感受到大家對她的愛與不捨。 […]
書皮
<Obscura> Vol 21 其中一篇文章是關於書皮的。書皮到底是什麼呢?就是日本書店用來包書的紙;如小學時期,開學前我們都興致勃勃,將每本課本小心翼翼地包好,保護得完好無缺。只是書皮如包禮物的花紙,我們用的包書膠是透明的。 每間書店有自己設計的書皮,用來展現店主的理念及突出書店的獨特性。原來,在日本,書皮的作用除了保護書籍外,還有一個功能,就是不讓他人知道你在讀什麼書,保護閱讀的私隱。這個想法很有趣,相信是日木獨有的。想到這裡不期然驚訝日本人及其文化之有趣與獨特性。相反,我會刻意讓別人知道我在看什麼書,因為我以閱讀為傲,特別是正閱讀非常冷門的書籍,某程度像發放一種隱約的信息,從這片面的資訊,讓別人猜想你是一個怎樣的人,很有趣啊! 書皮還能發展起來,有「書皮友好協會」,聚集全國書皮的愛好者,分享他們喜愛的書皮。及後發展到每年舉行的「書皮大賞」,嚴選出該年度最出色的書皮設計。「書皮友好協會」還每年舉行兩日一夜全國大會和不定期發行《書皮報》,不得不佩服日本人對每件事的敏感、專注並將其發揚光大力量!這真是一篇非常有趣的文章,令我眼界大開。 2014 年書皮大賞 受賞書皮 – 「ウィー東城店」(広島県庄原市)
香港、九龍
小時候家住香港島,活動範圍來來去去都是香港島。父親偶爾帶我到新界睇牛牛、到粉嶺馬會吃聖誕餐,但當時年紀小,完全沒有意識這是什麼地方。 中學時期開始有獨立能力,年青人當然最愛逛旺角、尖沙咀。這兩個地方當年對於我來說非常複雜,用了許多許多精神及時間才把路認好。不過在一般情況下不會過海,灣仔銅鑼灣都基本上滿足大部份所需要求(娛樂)。再大些,還會到深水埗行鴨寮街及高登黃金商場;閒時還會陪媽媽逛花墟。 對於「九龍」的認識就是如此,莫說新界沙田。基本上大部時間活躍於港島。 工作後,搬往大角咀住,當時還是第一次踏足大角咀,心想這是個什麼鬼地方,對這個地方零認識。期後亦將這個地方冠命為「鬼地方」,到今天我仍然認為這個是鬼地方,終有一天我會離開這裡。 早陣子到荔枝角工廠大廈聽講座,兩位居住中環的朋友很害怕,說不懂路。其實自從有了GPS 或 Google Map,好像已經沒有不懂路這回事。 Anyway,我開車在九龍站接他們。沿途他們一直問這是什麼地方,哪是什麼地方。感覺像載著一群旅客,但事實是年過五十,土生土長的香港人。感覺又似曾相識,似我當年踏足大角咀。他們把港島九龍分得很清,就似是異邦一樣,其實也只不過是5分鐘的地鐵車程。 自小住九龍的,長大後活動範圍仍是九龍;港島如是、新界如是。舊同事在沙田區長大,對於到中環吃飯表現很嗟異,他說他不會去中環。我覺得這個情況好古怪,但確實在很多人身上看到這個現象。 住九龍的人除工作外不去港島(vice versa),住香港的人約他們去尖沙咀吃飯好像是拿他的命,萬般不情願,真係好唔明。 香港人愛旅遊,遊遍大江南北。願意售賣自由與時間換取金錢,目的是一年一度的遠走高飛;但其餘的350日,卻滿足於小小的中環。若說香港在地圖上是一粒塵,中環豈不是納米粒子 。我覺得這種行為及抗拒是很奇怪亦很有趣。 十年前到德國漢堡旅行,在青年旅社認識了一位來自德國柏林的少女,她和我一樣,也是第一次踏足漢堡。香港這個彈丸之地,走均全香港,一定比去德國簡單容易。香港,其實還有很多地方都沒有去過,與其埋怨香港很悶、很細,只有商場,不如試試探索香港每個角落,認識下我們的家。
髒
梁實秋先生在生活的藝術一書中,一篇論「髒」的文章裡面是這樣說的:「髒的冠軍我們華人實至名歸,當之無愧。這些年來,此項冠軍是否一直保持,是否業已拱手讓人,則很難說。」 梁先生大可以放心,過了 數十年後,中國人還保持著冠軍,相信再過幾十年,他們繼續拱手不讓。 文章的未段,梁先生是這樣說的:「 髒一點無傷大雅,從來沒有聽說過哪一個國家因髒而亡」。世界變了,若梁先生還在世,經驗過沙士,禽流感,眼見千千萬萬雞隻的大屠殺後,相信不會認為「髒一點無傷大雅」吧。事實以前的病菌不比現在凶猛,無論如何,衛生總比髒好,不過「髒」好像植入了中國人的DNA, 怎樣洗也洗不掉!